东西问丨袁方明：《哪吒2》蕴含了怎样的道教文明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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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社成都2月14日电题：《哪吒2》蕴含了怎样的道教文明元素？

——专访道教文明研讨学者袁方明

中新社记者贺劭清

登顶全球影史单一商场票房榜、成为全球票房榜前30的仅有非好莱坞电影、全球票房打破100亿元人民币……《哪吒之魔童闹海》(下称《哪吒2》)在改写多个影史榜单的一起，引发了全球影迷对神话人物哪吒的重视。

哪吒究竟从何而来？《哪吒2》蕴含了怎样的道教文明元素？东方文明怎么跨过文明鸿沟，让全球同享？道教文明研讨学者、《道教与影视》作者袁方明日前承受中新社“东西问”专访，对此进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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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东西问】《哪吒2》蕴含了怎样的道教文明元素？来历：我国新闻网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中新社记者：作为我国众所周知的神话人物，哪吒究竟从何而来？

袁方明：一般以为，哪吒是梵文Nalakuvara的音译简称。在不同的佛典中，该译名有所不同，常见的有那罗鸠婆、那吒鸠伐罗、那吒俱伐罗等。

佛经中最早说到“哪吒”呈现在古印度释教宗师马鸣所著、天竺高僧昙无谶所译的《佛所行赞》中。这本书中的哪吒被称为“那罗鸠婆”，是释教四大天王中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天王之子。后来哪吒又演化为释教的护法神、夜叉神。

哪吒形象在我国的演化大致分为唐宋和元明清两个阶段。中后唐，唐朝开国大将李靖逐步被神化，被释教尊为毗沙门天王。哪吒也就由毗沙门天王之子演化为李靖之子。

宋代今后，《祖庭事苑》《禅林僧宝传》《五灯会元》等禅林著刁难哪吒多有提及。宋代文学家苏辙曾写过一首题为《哪吒》的诗：“北方天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佛知其愚难教语，浮屠令父左手举。”明显，此刻哪吒父亲是托塔天王李靖的说法已家喻户晓。

释教传入我国后，与道教相互影响，交融开展。元明之际《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的哪吒是“玉皇驾下大罗仙”“脱胎于托塔天王李靖”，而用荷菱、荷藕、荷系、荷叶使其再生的却是释教的“世尊”。可见，此书的哪吒处于从释教到道教的过渡阶段。

遭到《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影响的《封神演义》将哪吒彻底刻画成了道教身份，变成了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弟子，肩负着灭商兴周的前锋重担。

2025年2月6日，四川成都，民众在坐落成都交子大路的哪吒塑像前摄影纪念。中新社记者安源摄

中新社记者：《哪吒2》蕴含了怎样的道教文明元素？

袁方明：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本乡宗教，产生于东汉晚期，起源于四川大邑鹤鸣山，由张道陵创教。道教的中心思维是“尊道贵德，道法天然，性命双修，身国同治，天人合一”。和不少宗教寻求来世不同，道教寻求的是现世美好。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下称《哪吒1》)中，“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自主命运观，“控火术”“障眼法”“变身术”等符箓咒语，以及《山河社稷图》等道教仙界和洞天福地均归于道教文明。

《哪吒2》中的阴阳、五行也归于道教文明。道教以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阴一阳之谓道”。在《哪吒2》中，灵珠转世的敖丙和魔丸转世的哪吒是“阴—阳”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我国古代的五行学说以为，国际上的全部事物都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根本物质之间的运动改变而生成，五行之间存在相生相克的联系，万物在生克运动中维持着平衡。

在影片中，哪吒属“火”，敖丙属“水”。太乙真人在为他们重塑肉身时，便是使用其本身的特点和“水克火”“金生水”等生克原理来施法。

在影片开端，太乙真人通过水(莲花莲藕)和火(三昧真火)来炼度哪吒和敖丙，给他们重塑肉身。关于道教的水火炼度，可参看《灵宝领教济度金书》等道经。

影片中的“昆仑十二金仙”来自于小说《封神演义》中的“十二代上仙”，“十二金仙”是现代后起之说。道教中虽然没有玉虚宫“昆仑十二金仙”的说法，但有天仙、地仙、神仙、人仙和鬼仙之分，金仙、散仙之别。

道教以为神仙可学，神仙可致，只要是生命体都能够修仙，都有时机得道成仙，所以虽然是动物身世的申公豹、申小豹通过修炼，哪吒、魔丸通过晋级考试也能够成仙。

《哪吒2》片尾字幕呈现的《度人经》的全称为《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是《正统道藏》的开篇首经，也是道教三山符箓派的中心经典，其间心是“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劝人度己并度人。

除了道教思维元素，《哪吒2》还藏着很多文物彩蛋。如影片中的结界兽学习了三星堆遗址出土的戴金面罩青铜人头像、青铜大面具及青铜鹰形铃；玉虚宫的天元鼎有上海博物馆商龙纹扁足鼎、四川博物院战国铜敦的元素；重塑哪吒与敖丙肉身的要害法宝七色宝莲也与中山靖王刘胜墓出土的错金铜博山炉类似。

2025年2月13日晚，四川成都，民众在坐落成都交子大路的哪吒雕塑前摄影纪念。当晚，成都天府双子塔亮灯，庆祝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总票房打破100亿元。中新社记者安源摄

中新社记者：最早呈现哪吒形象的影视作品是哪一部？东方文明怎么跨过文明鸿沟，让全球同享？

袁方明：第一部哪吒电影能够追溯至民国时期。1927年顾无为导演了《封神榜之哪吒闹海》，电影首要叙述了哪吒和龙王的抵触。第一部哪吒体裁动画电影是1979年由王树忱等人执导的《哪吒闹海》，第一部哪吒体裁电视动画片是1999年由王根发执导的《金刚哪吒》(又称《封神榜传奇》)。

近年来，中美还合拍了一部把我国“哪吒”和美国“变形金刚”两个经典IP进行跨界交融的动画片，是一个风趣的测验。

在我国哪吒体裁影视史上，迄今为止，影响最大的是1979年由王树忱导演的动画电影《哪吒闹海》，以及杨宇(饺子)导演的《哪吒1》《哪吒2》。其间，《哪吒闹海》全片仅有62分钟，交融京剧脸谱、年画岩画等我国传统艺术，画风古韵悠然，剧情感人。

《哪吒1》《哪吒2》并没有投合西方审美，而是根植于我国传统文明，将东方美学与顶尖动画技能、现代视角完美结合。《好莱坞报导者》点评其“以顶尖动画技能与深入叙事从头界说了我国电影工业的高度”。IMAX首席执行官里奇·盖尔方德也以为：“我国大片的规划与创新力，正在重塑全球电影商场格式。”

2025年2月6日，四川成都，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的制造公司可可豆动画所在地成为了网红打卡点。中新社记者安源摄

《哪吒2》海外好评不断也阐明，东方文明、东方美学不仅能满意我国民众的需求，也能跨过文明的鸿沟，让全球同享。传统与现代并非分裂敌对，传统文明通过现代转化后，可成为国际文明交流的桥梁。而各文明主体都能够自傲发掘本身传统文明，勾画文明互鉴新图景。(完)

受访者简介：

袁方明。中新社记者吕杨摄

袁方明，哲学硕士、宗教学博士，文明学者，师从闻名学者、四川大学文科出色教授詹石窗先生，首要从事道教影视、易学、古典诗词等传统文明研讨，厦门市易学研讨会理事、我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华传统文明印象传达委员会委员，参加《道家与道教研讨作品概要集成(1901—2017)》等国家社科基金严重课题。著有《道教与影视》(在版)，在《周易研讨》《宗教学研讨》《光明日报》等刊物宣布学术论文二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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